狗窩普通生活紀實

早上五點鐘被小明的鬧鐘叫醒
他說他四點五十九醒的 本來想叫小紅 怕小紅急眼 於是就把手機偷摸放她那兒鬧
二狗嘰日常起床腹痛 絲毫不擔心麽得粑粑
磨磨唧唧出門 抱著昨天小明生日吃剩的蛋糕
他坑的gcd的錢 報了一百三 俺們自己就花了九十塊大洋 買的八寸蛋糕 剩了少一半兒 還切的亂碼七糟
接上了老舅 又走淡水大海道 天氣好 有風 水面寬 有亮閃閃的小浪花 飛很多燕子 家賊 江鷗
江邊有剛撈上來的魚 買了一條 四斤 八十大洋 帶魚子 鱗片巨大
鄉道開了 穿村屯子直接火車道下 地裏巨大的粑粑味兒 苞米都挺高 路上俺們商議偷兩穗苞米 怕大地邊兒上的溝不知深淺 於是作罷 又開了兩步發現了看青的 突然慶幸得虧沒偷 要不得讓人逮住 地裏半空看見了一只小鷂子
瓜地邊兒有剛摘下來的西瓜 種瓜大姐在薅白菜 喊她過來抱了個瓜走 二十斤 三十大洋
前兩天下雨 土路全是大泥巴 但是太陽曬幹了點兒不算很難走
園子裏草莓藤蔫吧了 黃瓜長成了老黃瓜種
柿子挺多 但是不紅不黃 據姥爺說柿子味兒還是有的(而且日常結好幾百個 當然這是姥爺專有的計數法)
青椒沒少結 還有茄子和豆角 後院別人家有苦瓜 也歸俺們薅
姥爺家豬肉才八塊大洋一斤 便宜哭了
小明在院子裏拿磚頭搭火竈 和老舅劈劈柴
試了一下鋸柴火 好難
小明死乞白賴就是想生火玩兒 告訴他魚還沒洗完沒東西可燉也要玩 於是大姨和老姑姥就隨他 二狗嘰曰 你倆就慣著他吧
老姑姥也在家 她說自己一輩子沒長過立事牙 一輩子都長不大 玩兒了七十年 二狗嘰曰 小紅也沒長立事牙
魚斬了三段 小紅下鍋燉 二狗嘰和小明給她打傘 還有倆跑腿的負責從屋裏往外遞調料 添柴火
在小桌子上把西瓜切了 姥爺吃了一口就說這是新摘的瓜 同時曰自己年輕時候一個人能啃一整個 順便教俺們認東南西北 純玄學
老姑姥說這西瓜皮切下來炒肉很香 做鹹菜也行
院子裏飛了無數蝴蝶和蜻蜓 這個季節它們不落 只管沒完沒了的飛 逮不著 晚上才落 不知道去哪了
小明把襯衫脫下來掛狗籠子邊上 我說你瞅那籠子裏的花招蝴蝶 你自己反思一下你那個襯衫為啥放那招蒼蠅 小明過了一會兒捅咕二狗嘰 很驕傲 曰 你看看來倆蒼蠅了都
土豆 苞米 小蔥 苦瓜 柿子 辣椒 老黃瓜還有一兜子肉blablabla 連吃帶拿 又能滿車回去
老姑姥問院兒裏蜘蛛網誰給整下去了 老舅曰是他 結果說那蜘蛛是姥爺養的寵物 好容易養那老肥 結那麽大網 還能幫花吃蟲
聽說前幾天門口還蹲著幾個蛤蟆 在門口等人
火竈燉魚相當好吃 是哪兒都吃不到的味兒
大姨燉的紅燒肉和雞蛋燜子 老黃瓜叉絲加臭大醬 苞米煮完了挺嫩 甜味很正 跟腌過了一樣  說買的時候一塊一根 給了十塊大洋 賣苞米的塞了十三個 因為自己家種的早賣完早拉倒
老姑姥說她家有口大鐵鍋 做啥都不糊 七八十年了
地裏又摘了一大堆倭瓜 鄰居借姥爺後院的閑地種高粱 所以他們那兒種的倭瓜是我們想吃就能隨便薅的 聽小紅說地裏嘰裏咕嚕全是瓜 一大片得結幾千個瓜 後來說不拿那麽多了讓大姨他們留著吃 大姨曰:俺們要吃直接去後頭現摘——老凡爾賽了嗷咱說
和小紅曰 咱們拿吃剩還破頭齒爛的蛋糕過來 拉走一大車東西 肚皮還吃溜鼓 是不是不太合適 小紅曰 是 她面皮有愧 然後轉頭:我瞅院兒裏還有茄子等會兒去扭幾個
這一趟拿的菜正經能吃半個月多
姥爺睡覺的時候 老姑姥和我悄悄說 姥爺睡覺姿勢直挺挺的嚇人 上次她來的時候敲窗戶姥爺沒聽見 這家夥給她嚇的 咣咣砸門 姥爺醒了給她開門 說 你以為我沒氣兒了吶
回來的路上 小紅說要下車走一會兒 於是她下車走路 小明開車慢慢悠悠到前面等她 回來的時候小紅在草帽上別了幾朵花花
小明打噴嚏 說是有時候路邊糞味兒過於濃烈 小紅問他為啥不開快點 他說免費香薰不得多聞一會兒嘛
停路邊看了一群江鷗和燕子 其間飛過小鷂子和大雁或者野鴨 還有看不出品種的灰色鳥 不是喜鵲 能聽到它們叫喚 還有蛐蛐蛤蟆叫喚 樹葉子互相拍打 人一靠近就驚起一灘鷗鷺 都飛了
後來又停寬水面附近 照相 薅倆小雛菊 吹柳樹葉子哨 小明吹出放屁聲
太陽下山的時候正好照著點兒雲彩 看出來一只巨大飛天王八和一只在奔跑的貔貅 活靈活現
車裏幾個人嘮幾句磕 小紅伸手把音樂調高 左手水面右手麥田 公路上也沒什麽車 一股電影放映結束BGM漸進 車子和豬腳嗨皮奔跑向遠方的開放式結局片尾既視感
回窩清點收獲 凍苞米 啃西瓜 煉豬油(給拿了一大堆生豬肉)
小紅和小明說 回去玩很開心 全天都一直特別開心 那個小園子裏必須得有這麽個老頭兒 二狗嘰曰 這是歸屬感——看爸去——於是四五十歲的人也瞬間有了理所當然變回四五歲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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