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卷

今兒個來聊聊內卷——一個無法逃離的漩渦。
近期有朋友跟我聊了聊她們的困境，我大多數時候擺出了一個傾聽的姿態，有時嘗試給建議，當然，給建議的時候加上了很多不確定的後綴，例如“或許“、“試試”此類虛偽的話語，竭力減輕自己要為結局承擔的責任。可在我眼裏，這些都是完全的死局，唯一進行下去的辦法只是熬過去。你看，多無力。
因為我讀著高三嘛，所以朋友們的煩惱大多與成績相關。初初聽來的時候我覺得奇異，畢竟我現在處於一個不太在乎成績的狀態。考得好了就發給爸媽看看讓他們開心開心，考得不好便跟同學一起討伐那個考得好的，哪裏來的苦惱？也可能是因為現在太不在乎了，所以連之前在乎成績的感受都全忘卻了。不過，我一直不算那種會被成績左右的人，哪怕是還在讀新會一中的時候，考得差了成績一直下降，我心情也只低落一下，哪談得上為此掉眼淚？
我就是卷不起來嘛。若說人類骨子裏藏著惰性，那我的骨頭裏就全是懶惰享樂的氣泡。既然人生沒有意義，怎麽活都是循規蹈矩，跳脫不出世人的框架，那麽當下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人不能總卷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大家都懂，即使你再優秀，再努力，也總有比你更優秀，更努力的人。你學習學到淩晨兩點，也有人徹夜不眠。
一場永遠也打不贏還累的戰爭，我是沒興趣了。
但是就我的狀態，我是不希望大家學習的。現在的我幾乎全靠在內地讀了十四點五年書而培養出來的學習本能死撐著，在濠江勉強還能剩個皮囊撐場面，若是到了上海這個吃人的漩渦裏……能剩個渣便很不錯了。因此我對於上海懷抱著的是一種異常矛盾的感情，我一方面對它保持著初中以來的憧憬，一方面對那個漩渦又是打心底的恐懼。
內卷的可怕之處在於無解。
高考還剩三十天（也許是別的天數，我記不清），不必多言，我能夠想象那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氣氛；我能夠想象到大家邊做卷子邊吃飯的模樣；我能夠想象到眾人靜默地看著黑板上的倒計時一天天縮減，百位數到十位數，忐忑不安；我能夠想象到某一個具體的人，每日機械地做題，背書。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麽呢？單人的意誌在宏大的BGM下顯得如此渺小，不堪一擊，被應試教育推著走，沒有選擇。每個人都告訴你，你必須拼盡全力，為了父母，為了自己。可是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歌曲演到高潮，迷失的旅人走向漩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