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腺科病房紀事

洛陽三院的乳腺科占據了醫院九樓整整一層,二十多間病房裏,住的絕大多數是乳腺惡性腫瘤患者。
我被診斷出乳腺癌,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懷疑、四處求證之後,最後不得不接受現實,住進醫院等待手術,也等待最終的病理檢查。
我問接診我的陳主任:“這裏有沒有良性病號?”
陳主任微微一笑,“很少。不拖到惡性,誰來住院呢?”
1
我住的是個三人間,鄰床是大我兩歲的胡秀秀,她來自三門峽市澠池縣,是個農民。入院的前兩天是各種檢查,我晚上並不在醫院住,和她沒有太多交流。
直到手術的前一晚,按照醫生要求,我才住進了病房。胡秀秀熱情地和我聊天,詢問我的病情。病理檢查結果出來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我遂回答她:“還沒有確診呢。醫生說可能是良性。”她點點頭:“嗯,良性好,良性好。不像我,我的病重。”
兩點半進手術室,等我再次恢復意識時,病房裏已是燈光明亮。手術時間這麽長,結果不言而喻。最後一絲僥幸被打破,再加上術後的疲憊,我一句話也懶得說。
親友們圍在我身邊,不時叫我的名字,安慰我。我聽到其中夾雜著胡秀秀的聲音,她一遍遍對我家人說:“她的肯定輕,沒事的。不像我,我的病重。”
我術後身體虛弱,胡秀秀也是整個上午都要輸液,我們兩個不能隨便走動的人自然聊了起來。她是個健談的人,竹筒倒豆子般向我講起了她的故事。
胡秀秀是2015年被確診為乳腺癌的,發現時腫塊已經很大,先做了6個療程的化療,然後於7月份做了手術,手術後又化療了兩個療程。醫生本來建議她放療,但放療科的主任說,“你病情不太嚴重,不放療應該也行。”
為了省錢,也懷著僥幸,她沒再返回乳腺科咨詢,徑直回家了。結果在今年三月,她覺得傷口不對勁,再來醫院檢查,已經是左乳復發,右乳轉移。
我這才明白她老說自己“病重”的原因,問起醫生給的治療方案,胡秀秀說,仍然是先化療,再手術,這次,雙側都要手術。
“去年做手術的那麽多,不到一年就復發轉移的卻只有我一個,你說,我怎能不氣?深更半夜睡不著,我恨自個兒身體不爭氣呀!”她說著,黝黑的臉上浮起苦笑。
家裏本來就窮,上次的治療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這次復發,她本打算放棄治療,婆婆卻心疼她,逼著她再來,並且主動找親戚借錢。胡秀秀自己也想,大兒子初中剛畢業,小兒子才九歲,閉眼了實在不能放心,只能咬咬牙再來。
和其他病號不同,胡秀秀沒有親人陪護。婆婆年歲大了,身體不好,還得給上小學的孫子做飯洗衣;老公得打工賺她的醫藥費;大兒子小小年紀也輟學出去掙錢了,家裏著實抽不出人手。
每次來醫院前,胡秀秀都在家提前買好大肉,炒得鹹鹹的,裝在罐頭瓶裏,這樣能保存很長時間。再把雞蛋、蘋果裝在提包裏一並帶來,這就是她在醫院的全部營養品了。
早上,胡秀秀用電熱杯做雞蛋面湯,吃自己在家帶的烙餅,配腌黃瓜。中午,下一碗提前從醫院外菜市場買回來的手工面條,放入鹹肉和青菜。晚上仍然是面湯。幾乎不用去外邊買飯,生活費忽略不計,需要負擔的,就只有醫療費用了。
照理說,醫院是不讓在病房做飯的。但她手腳麻利,瞅著護士們不查房的時候,十幾分鐘就能把飯做好,通常不會被發現。而且這一年多來,她經常來醫院,護士們跟她也熟了,即便看見,出於同情,也不忍心跟她過不去。
胡秀秀這次的化療方案跟去年不同。總共六次,每次一個月。化療的同時還要口服輔助抗癌藥。先化療再手術,手術後再做兩次化療,最後還要放療。
這一年,她註定要跟醫院糾纏不休了。
2
手術後,我的右臂不能擡起,胸前緊緊裹著厚厚的腹帶,呼吸不暢,總是感覺胸悶。我跟胡秀秀說:“真難受呀。”她笑道:“手術好熬,化療才真正難受呢。”
胡秀秀說,她第一天和最後一天的化療藥要在手或胳膊上紮針,其余的幾天輸營養藥,針要紮在腳上。一紮上針,就不方便動了,所以她為了減少上廁所的次數,一般盡量少喝水。另外,因為每天輸液都要輸到中午一兩點,她總是拔完針才能做午飯。
胡秀秀去方便很是艱難,她要一手舉著輸液瓶,一手扶著床頭和墻壁,單腳蹦著上衛生間。我的家人要去攙扶,她卻很要強,擺擺手說不用。
大約是我手術後的第三天晚上,胡秀秀去醫院外的藥店裏買了一大袋硫酸鎂。因為化療藥滲漏,她的手和胳膊腫了,好幾天消不下去。眼看再過幾天就要再次輸化療藥了,她很著急。護士告訴她,可以用熱水把硫酸鎂稀釋了,再用毛巾蘸了這溶液敷在手臂上,試著消腫。
胡秀秀挽起衣袖,我看見她黑紅粗糙的手臂上,有一條明顯的線。這大約就是滲漏造成的靜脈炎了。
“你趕緊‘植管’吧,可不敢再湊合下去了!”同病房的另一個病友忍不住勸她。那個病友的胳膊上有一根管子,她每次都通過這根管子輸液,不用次次紮針。
後來我才知道,所謂“植管”,就是從胳膊上開個口子,把人工血管直接從這個開口裏插入主靜脈,所有的藥物都從人工血管裏輸入,避免頻繁紮針的痛苦,也防範化療藥滲漏的風險。當然,植管的弊端也是有的,植入和維護費用得幾千塊,且每周都要來醫院換貼膜。而且還要戴著它度過整個化療期,行動不便。
“我才不植呢。幾千塊是好掙的?能省一點是一點吧。再說了,俺家離這兒恁遠,我哪有時間來換貼膜?”胡秀秀滿不在乎地說。
胡秀秀愛說笑,人緣好,整天不是她去找病友玩,就是病友來找她。她也好動,一拔了針就跑出去,跟病友聊天,或者去醫院外閑逛,順便買菜買饃。她老是精力充沛,別人化療時惡心嘔吐少氣無力,她呢,沒事人一樣。
“化療藥到了胡秀秀身上,就跟水一樣,啥反應都沒有,怎麽會有療效啊?”病號們背著她偷偷議論。
“胡姐,別人的頭發都掉光了,你的咋又黑又濃?是不是真發?”我忍不住問她。
“是真的呀。你看你看,”胡秀秀邊說,邊用手使勁拽自己的短發,“去年化療化成了光頭,今年又長出來了。你還別說,這新長出來的頭發,真比以前的好,黑了,也多了。”
除了輸液,胡秀秀就沒在床上老實待過,一看便知,她在家也是個閑不住的人。我一說她就笑了:“我歇不住呀。從小幹慣了,不幹活就渾身難受。”
她說,去年剛出院不久,有天中午忽然下雨,公路上還攤曬著她家的玉米,家裏沒人,她就一個人把幾千斤玉米收攏,蓋好。
“做過手術的這條胳膊不是不能用力嗎?”
“那我咋辦?家裏一個人沒有,我總不能眼看著大雨把莊稼沖跑吧?一季玉米能賣幾千塊哩。”
她家附近有幾個辣椒種植園,化療之後,她還去園裏幫工采摘辣椒,掙點小錢補貼家用。
“我聽說,咱這病就算痊愈了也不敢過度勞累的啊。”我驚訝於她的拼命。
“我不是看著家裏沒錢著急嗎?這可倒好,沒掙幾個錢,這一復發,還得花幾萬塊。能不能治好還兩說呢。”胡秀秀的口氣頗有些惆悵。
我只能替她嘆息。直到我手術後一周出院時,胡秀秀的那次化療還沒有結束。
3
因為害怕副作用,我糾結了半個月,才在家人的勸說下回到醫院化療,比醫生規定的時間晚了一個星期。
醫生給我製定的方案是8個療程,每個療程3周。住院化療1周,休養2周,如此循環。
惡心、嘔吐、吃不下飯、渾身無力,所有別人有的化療反應,我都一一經歷著。值得慶幸的是,在輔助治療下,我的體力恢復很快,有驚無險地闖過前五次化療。
2016年中秋,我是在醫院裏度過第六次化療。在醫院門口,我偶遇了胡秀秀。她已經做完手術來化療了,她到底沒能熬過化療藥的滲漏,在鎖骨上植了管。
大約是我化療的第4天,忽聽護士站有人嚎啕大哭。老公出去看了看,說哭的人是位來化療的老太太,大約六十出頭,很有氣質的樣子。
“你今天怎麽一個人來了?你家老頭呢?”有熟悉的病友問她。這話戳到了老太太的傷心處,坐在走廊的病床上鼻涕一把淚一把,把病友們的眼淚都勾了出來。
原來,她的老伴因為不忍心看她受化療的苦,在中秋節的前三天,從自己家的窗戶跳樓身亡。和醫生約定好回醫院治療的那天,是她老伴死後的“一七”,他們的獨生女兒去祭奠父親,她獨自來了醫院。
醫生看她情緒激動,也不敢給她用藥,勸她回家再歇幾天,等心情平復下來再繼續治療。
胡秀秀這次住在樓層的西頭,和我們說起那老太太和她的老伴,嘆著氣連說可惜。“我和他們住過一間病房。兩口子都是單位裏的科級幹部,感情好著哩,一輩子沒紅過臉。老李照顧起老伴那個細心勁兒,嘖嘖,連我看著都眼氣(羨慕)。”
她這一開頭,病房裏的人都開始議論紛紛。病號之間互相認識,對那老兩口都不陌生。
“老李看著老太太惡心,吐,掉頭發,心疼得不得了,一宿宿睡不著覺。還說要是能代替,他情願替老伴受苦。”
“老李主要是心太小。受罪的是老伴,又不是他,他反而成天嚷嚷著受不了,老伴還得有空就開導他,讓他不要想恁多。本來,咱這病比其它癌癥輕多了,醫生都說能治愈,也不知道老李怎麽會害怕得恁厲害。”
“老李會不會有抑郁癥呢?”
“不會吧?心情好的時候,他也有說有笑的,還給咱們唱過歌呢。也別說,他的嗓音還真是好聽。”
回憶想老李的歌喉,大家都沈默了一會兒。
“這回他算解脫了。把老太太一個人撇在世上,老可憐吶。”
……
老李的輕生,還有老太太的痛哭,讓我好幾天悲傷不已。病人受苦,家屬跳樓,在一般人眼裏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但經歷過大病之痛的人,對這都能有幾分理解。
其實,得了重病,家屬的壓力一點不比病人小。照料病人吃穿,擔心病情惡化,還有經濟上的重壓,從身體的勞累到心靈的煎熬,對家屬都是嚴峻的考驗。但凡意誌薄弱一點,都難以長久撐持。
老爺子的離世,對老太太無疑是個沈重的打擊,我一直擔心她是否能承受得了。慶幸的是,在後來的治療中,我碰見老太太繼續來醫院化療了,陪在她旁邊的是位年輕女士,大約就是她的女兒。
我佩服她的堅強,也在心裏暗暗祈禱,願她能早日痊愈。
4
我46歲的生日,也是在醫院度過的。正值國慶長假,平時走廊上也擠滿了人的醫院,空出了不少床位。我在兩個人的病房享受起了單間待遇。
30歲的何蘭是在長假結束後第一天住進來的,陪著來的還有她的老公、兒子及五六位親友。她是澠池縣的教師,在當地醫院查出疑似乳腺癌,來三院確診,準備手術。
手術前兩天做檢查,親友們大多回去了,公婆和母親留下來陪著她一家三口。何蘭看起來心情不大好,懶得說話,她的老公也沈默寡言。唯有他們三四歲的兒子,在病房裏跑出跑進,笑笑鬧鬧。
趁女兒女婿出去做檢查的空檔,何蘭的母親悄悄跟我說,閨女一在縣醫院檢查出癌癥,就成天在家哭,飯也吃不下去。
“她家裏今年剛買了房子,前一段才裝修完,借的還有債哩。害上這病,吃苦受罪不說,肯定還得花不少錢。她兒子還恁小,今後的日子該咋過呀?”
“她不是還沒確診嗎?萬一是良性呢?就算是惡性,治愈率還是挺高的,你看這一個樓層的病號,不是都活得快快樂樂的?何妹不會有事的。”
“我看你成天說說笑笑的,好像沒那回事一樣。你幫我勸勸閨女吧,看她那樣子,我這當媽的真是心疼。”
和何蘭閑聊了幾次,她的情緒似乎比剛來時穩定了不少,還問我手術後如何護理和鍛煉,以及化療的副作用和應對辦法。我笑著說,先別急著問那些,還是往好處想,希望結果是良性吧。
何蘭終於有心情陪兒子看動畫片了,母子倆靠在床上,邊看邊說笑,病房裏呈現出少有的溫馨。
何蘭的老公小趙卻很少在病房待,除了陪妻子檢查,他沒事就坐在走廊的病床上,看手機,或默默想心事。
醫生說,何蘭需要加做個骨掃描,以進一步確定腫瘤的性質。這下,一家人的擔心就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他們知道,良性腫瘤,一般是不需要做骨掃描的。
小趙更加沈默,整天聽不見一句話,臉上也沒了笑模樣。
“你看俺那女婿,成天搭拉個臉,也不說話。不知道是被這病嚇的,還是心疼錢。”瞅病房裏沒人,何蘭的母親向我表達了對女婿的不滿。
“他肯定是擔心你閨女的病呢,沒有心情說話。冷不丁聽說家人得這個病,一般人都難以接受,您可別想多了。”
我告訴她,所有的病號和家屬都是這樣的。從不願相信到積極治療,需要一個過程。家屬的壓力也很大,親友之間還是應該互相寬容理解。
何蘭的公公雖說是個農民,說話卻文縐縐的,帶著些讀書人的斯文。
“你丈夫照顧你真周到,有福氣啊。”他很感慨地對我說。
“我看你沒事喜歡看書,你信教嗎?我家兒子和媳婦都是老師,他倆都信教哩。我全家人都信。”
病友也有信仰基督教的。有位老太太,每天下午都有教會的人來看她,給她送好吃的,替她禱告。他們唱贊美詩的聲音不小,醫院也不多管,病友們即便是不信教的,也會很有興致地在一邊觀看。有個精神寄托畢竟是好事,心情好了,也有利於身體的恢復。
“你也信教吧,上帝就是解脫人間苦難的。”他誠懇地勸我。我不置可否地沖他笑笑,他就轉換了話題。
5
何蘭的手術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半,醫生提前給她畫好了手術部位。
“來,咱們一起替蘭蘭禱告吧。”她的公公把一家人召集到病床前。
何蘭跪在病床上,雙手合十,嘴唇微微翕動著,虔誠地向上帝禱告。她的公婆、老公,母親都圍在她病床邊,同樣雙手合十,長時間地祈禱。
“主啊,請饒恕你孩子的罪過吧。我們是多麽無知,我們需要你的指引……萬能的主,求你保佑蘭蘭手術順利、結果良性,求你保佑這個樓層的姐妹快快痊愈,不要讓她們再受疾病折磨……”聽了何蘭公公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祈禱,我很感動。我跟老公說,咱也祝願她的結果是良性吧。
原定的時間推遲了,何蘭一點左右才被送去手術室。我輸完液就回家了,沒能等到她回來。
第二天,剛進病房,我就看見何蘭穿著睡衣站在窗前,正出神地朝外看呢。
“俺閨女沒事了。手術結果出來了,是良性。”何蘭的母親一見我,馬上喜滋滋地報告了好消息。
“感謝主。感謝主。”她的公公含笑說,一邊在胸前劃著十字。
小趙也是滿臉喜色。籠罩在他身上多日的萎靡不見了,他起勁地逗著兒子,小家夥咯咯笑,病房裏其樂融融。
相比於家人的喜形於色,何蘭倒是矜持得多。她細聲細語告訴我,醫生說她得的是炎癥,傷口已經縫合,過兩天就能出院了。炎癥持續時間長了,稍顯嚴重,但只需按時服藥,很快就能痊愈。
從惡性到良性的戲劇化逆轉,讓何蘭和家人一起體驗到了冰火兩重天。這段經歷,可能她終生都會難以忘記。如果她能從現在起開始重視自己的健康、,也算是沒白白經受這幾天的心靈煎熬了。
乳腺科病房裏,很少能見到良性患者。何蘭是我手術和八次化療期間,見到的唯二幸運兒中的一個。
6
終於熬到了最後一次化療。
在護士站,我又碰到了胡秀秀。她是來辦理放療手續的。醫生本來讓她化療完三周之後做放療,但她覺得身體有點受不了,過了40天才來。放療只用辦特殊門診,她家離的遠,看來是必得住院的。
“放療的機器有兩種,一種做一次四百多,一種一千多。我跟放療科的主任說,我家沒錢,我做四百多的。主任不同意,說我是復發轉移的,病情比較嚴重,必須得做一千多的。”胡秀秀愁眉苦臉地對我說。
“啊?放療二十五次,可不是一筆小錢哩。”
“可不是。我原先還打算辦成特殊門診,和別人在外邊合租,住院費省了,還能多報點。剛才問了,門診得先把錢全部交了,過後才報銷。我一下子哪能拿出恁多錢?只好住院了。”
“放療一個多月,光床位費都得一千多呢。”我替她算了算。
“那有啥辦法?我準備住走廊,能省點兒是點兒吧。”說話間,她已辦好手續,匆匆地往放療科去了。
最後一次了,腦電圖、彩超、CT、骨掃描都要重新再做一次,跟手術時的加以對比,目的是看化療的效果如何,有沒有早期轉移。萬幸的是,我的各項檢查指標都正常。
辦理出院手續時,有位患者剛被主任確診癌癥,站在醫生辦公室就哭起來,家屬圍了一圈,急慌慌地勸她,我看了心裏也酸酸的。
胡秀秀出院了,我也出院了。
新的病號又在源源不斷地住進來。什麽時候,人們才能完全戰勝癌癥這個惡魔呢?遵照醫囑,我在附近醫院做了二十五次放療。十一月五日,農歷的臘八節,我終於徹底結束了長達九個月的治療,順利進入康復期。
所有三院出來的乳腺癌患者,組建了一個微信群,名字叫“快樂姐妹幫”。大家會不定期聚會、出遊,用團體的力量來對抗病魔。每天刷刷微信,看著照片上姐妹們開懷的笑容,聽著她們高興地述說著平安度過復發期,我的心情也明媚起來。
我們是女兒,是妻子,是母親,是親人們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在為了家頑強活下去這一點上,沒有絲毫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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