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神仙家寫報告

起因源自於我和三石瀕臨DDL依然感人的報告進度,我們決定去神仙家寫。
原因有三條。
一,她們線上管不住【進度最低還最皮的】我,我會開了微信免打擾打遊戲。
二,神仙的父母,二位軍職人員,在中國的另一頭試飛機去了,留神仙一人在家兩周,我和三石不去她能死在家裏,間接死因是她懶得下樓到外賣小哥進不來的軍區大院門口取外賣,直接原因是餓死還是懶死,未知。
三,也是直接原因,三石想吃芝士卷排骨。
我去網上找了找,推薦一家分米雞【商家打錢】,她倆同意。我想忽悠她倆吃蛙,神仙拒絕大部分新事物,這個也不例外。
最後決定上午她倆睡覺我上路,中午吃飯,下午寫報告,晚上待定。三個散養的孩子滿帝都跑,耍到九點多也不會有人管的。
我提前一個半小時就出門了。位置離我太遠,窮孩子打不起車。約11:30見面,我完美的在11:25到達餐館門口,發了定位和門臉照片,威脅她倆說誰敢遲到我就把誰做成酸梅湯。
神仙說自己晚十分鐘到,三石說她剛出門,而我悲傷的發現殺人犯法。
十分鐘之後神仙到達,不知道算不算準時。到了之後放下包,從包裏拎出三瓶威士忌,開了一瓶之後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眉毛擰在了一起,把酒瓶推給了我。
我聞了聞,酒氣太重了,神仙喜歡果味酒,本來應該不會買這瓶的。
我拎起來看了看腰封,牛油果味。
我在這十分鐘裏看了看菜譜,預算了一個2~3人餐。我不太餓,她倆能吃一人份就不錯,何況她倆還能點別的零食,足夠了。
神仙接過來翻了翻,點了個四人份套餐。
我:???
你什麽飯量三石什麽飯量你倆加起來什麽飯量你心裏沒點AC平均數嗎?你怎麽敢的啊???
神仙:“不知道,想吃,點了再說,大不了打包。”
三石到了,同意了,少數服從多數總是她倆保持一致,我習慣了。
二位小姐闊氣,小姐隨意,小姐說什麽都是對的。
我偷偷把褲繩放開了一點點。
要了半邊微辣半邊甜辣,其實味道區別不大,宮保雞丁土豆粒蘸奶酪,是卡路裏炸彈。
三石吃著吃著瞟了隔壁一眼,眼睛瞬間直了:“我說我要的是那個!”
我一看,芝士卷排骨。
這四人餐不是你們自己選的嗎???
三石不聽,叫來服務員小哥,小哥看著那盤四人份的分米雞,委婉地提醒我們:“這個只有套餐有,最小份也夠兩個人吃,你們點的有點多——”
三石:“來一份。”
“好的。”
我震驚。
三石在幹活的時候可以當兩個人算,但在計算聚餐飯量的時候可以假裝沒有她這個人。
她是仙女,靠仙氣活著那種。
而這位仙女打算在已經吃了她正常飯量的情況下再點一個雙人餐。
我沒攔住,我的錯。
我:“你吃的完?”
“吃不完。”
“所以?”
“我去消消食。”
“?”
“我出去跑兩圈。”
雖然很想隱藏地址,但是不寫出來真的無法表達我的震驚之情。
我們當時在帝都,海澱黃莊地鐵站附近,食寶街。全北京最繁華的中高消費餐飲區域中央,人來人往,滿大街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姐少爺們。
而我的好隊友,在我對面脫了外套拿起手機,神色自然地說要出去跑兩圈消消食回來吃芝士排骨。
給我個地縫吧。
或者,你跑,你跑遠點,我不認識你。
沒十年腦血栓幹不出來這事。
我只是個無情的幹飯機器。
又吃完兩碗雞肉之後,芝士鍋端上來加熱了。我們給她打電話叫她回來吃肉,兩分鐘之後她氣喘籲籲地回來了,滿頭柳絮毛毛。
她坐下,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帥哥服務生幫她往滋滋冒油的排骨上卷芝士絲。
她變了,她之前從沒有對食物有過這麽強烈的熱情。
十秒鐘之後排骨卷好了,小哥用夾子把排骨遞給她,她開心的接過來放在盤子裏,然後繼續期待地看著小哥卷下一個。
我懂了,她只是想卷芝士。
果不其然,下一個排骨她申請自己操作。半分鐘後她放棄了。芝士和排骨之間有厚厚的脂肪化成的油潤滑,芝士和排骨在她手裏仿佛一對被逼婚的夫婦,郎無情妾無意,八字不合。
小哥保持著禮貌的微笑看著她把那攤芝士玩到微糊。
我假裝眼瞎,保持戰鬥速度。
我沒攔住,我的錯。
最後,夾子和排骨都回到了小哥手裏,三石被我摁著吃排骨。神仙去隔壁便利店買了一大兜子甜酒。她之前沒嘗過她帶來那三瓶酒,確認自己不喜歡之後推給我的原因是她相信我什麽都喝。
她信對人了,除了醫用酒精以外我什麽都不介意,買單的又不是我。
她一口甜酒一口漢堡肉,偶爾捏一根粗薯條。三石還在跟排骨搏鬥,筷子撕不下來肉,無論怎麽咬芝士似乎都會沾到臉上。中間那四人份的雞肉無人問津,假如我不算人的話。
果不其然,鐵盤雞肉只有我一個人算得上是吃過,剩下的部分打包了一個大盒子。她倆要坐那歇會在起來,我就先去便利店逛。逛到了甜的爆大米花,趕緊拿著去找酸奶然後結賬。蒙古族的炒米拌酸奶吃法刻在DNA裏,信我,好吃。
我回去招呼她們準備撤,打開書包把剛買的東西塞進去。她倆熟練地把各種傘和充電寶之類雜物插縫往裏塞,兩個不帶包的人確實手不夠,我又不能讓她們頂頭上。
她們很欠揍,但我不得不承認是我慣的。
我慣的,我的錯。
打車,去神仙家。
進去第一件事是擼貓。神仙很受貓喜歡,她自稱喜歡這種被信任的感覺,但我的觀點是貓待在她身邊只是她沒有她父母手欠而已。
神仙家很亂,亂得離譜,但是似乎各種資源都很豐富。
她倆去冰箱裏找吃的,翻出來十幾個椰子和一個開椰子器。我想找找貓碗給貓點吃的,發現碗裏寵物專用的羊奶灑在地上,把碗粘在了地上。
鄙人掰手腕從小到大沒怎麽吃過虧,雙腳叉開蹲穩,嘗試把碗從地上拔起來。
未遂。
我在懷疑人生。這個家裏在玩求生的不止神仙一個,貓也辛苦了。
後來改變戰略,改用擰的,擰下來了。我去沖碗,她倆在和椰子決鬥。
等我收拾好貓的東西且擼貓未遂之後就去找她們開椰子。椰子上有四個洞,沒一個打通的。
我沈思了一會,從刀架上拿了把砍骨刀交給三石。
三石開始一片片砍椰子皮,效果一般,但比所謂開椰子器好用多了。
神仙嫌慢,搶過刀,進度比三石快了很多。
並不是力量的原因,以我為力5計算,三石是力2,神仙力1,但我未必會比神仙砍的快。
我在顧忌刀口會不會壞會不會打滑,案板和操作臺會不會損壞,椰子會不會從哪裏開始漏等等等等。但是神仙不會,她只關心怎麽才能把椰子砍開,心無旁騖,毫不在意遊走在刀刃邊緣的左手。而且她實際上握不住刀,每一次砍都是在甩刀,用慣性巧勁,很克椰子的纖維。
兩分鐘內一個椰子就能看到椰肉了,捅破之後插吸管,大家都嘗了嘗,有點酸。神仙拿起刀,準備開第二個。
我繼續收拾東西去,至少要在那個2m長的茶幾上騰出一塊能放得下筆記本電腦的地方。
三石不知道戳到了哪個笑點,拿著手機跟正在寫大學申請忙的要死的留學生隊友打微信電話,威脅隊友說要是寫不完報告就把他腦袋像開椰子一樣打開。
隊友在鏡頭對面禮貌的微笑,我勸他別忍了,罵出來比較舒坦。
從她準備視頻開始,我沒攔住,我的錯。
別人點情商的點數她都用來點審美了,我對她開那種接不下來的玩笑的能力一向嘆為觀止。
我終於在茶幾上騰出來了一塊地方,然後貓趴過來了,把那塊地方占滿了。
我開始騰下一塊。
忙活到三點左右才開始寫報告,之前的忙包括且不限於選酒、神仙拉著我打遊戲、三石罵神仙阻礙我寫報告以及神仙罵我菜。
我招誰惹誰。
寫報告沒什麽好說的,我在持續罵三石。她是拍照組的,拍的照片能拿過來當壁紙,因為裏面只有滿滿當當的石紋,以及作為點綴的鳥屎。
她沒法還嘴,因為確實是她拍的而不是我,以及她確實不知道她拍的是什麽。
這第二次考察的照片拍的也算學乖了,為了證明性別開始拍石獸生殖器,我看一次調侃她一次流氓,她在那安靜寫報告,敲鍵盤用力得仿佛鍵盤是我。
晚飯,我們在點外賣和出去吃之間猶豫很久。點外賣需要遠離房門走出大院取外賣,出去吃顯然更遠。
最後懶得要死的三個人決定自己做。
現在想來真是太奇怪了。取外賣都懶還自己做。
想來想去決定了三個菜。醋溜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和中午的雞塊熱一下。
醋溜土豆絲是神仙點的,雖然她說想吃酸辣的但是她家沒有辣椒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畢竟是祖籍在屬辣椒的地方的家庭,但是她媽走了兩周了,辣椒蔫了,不能吃了。神仙用一種送葬的眼神看著垃圾桶裏的辣椒,手裏是等待復活的王者排位賽。
土豆本來想擦絲來著,找了半天沒有找到擦板,神仙說她家大概沒有這種東西。她家一切都是極簡且多功能的,臺面空空蕩蕩,要不是在角落翻出來削皮刀我懷疑我得用水果刀削土豆皮。
最開始三石負責削皮來著,她假裝很熟練,接過去之後就在同一個地方唰唰唰削了五下,削出一個窩。
我沒攔住,我的錯。
我搶過來亡羊補牢,指揮她去燙西紅柿皮。她燙完撈出來,被西紅柿皮燙得嗷嗷叫,只能等我削完幫她。
我把削好的土豆給她切絲,我去剝西紅柿皮。燙個屁,細皮嫩肉的。我剜去西紅柿結,切塊備用,轉頭去炒雞蛋。
我炒完西紅柿雞蛋就轉身準備刷鍋炒土豆絲,然後我看到三石在一根一根土豆絲的改刀。
從4mm粗改成2mm。
我已經麻木了,刷著鍋警告她在我刷完之前改完刀,她讓我先熗鍋,再等等她。
我有什麽想不開的讓她進廚房,我寧願她跟神仙在客廳擼貓打遊戲。
切蔥花,翻炒,除了有點粘鍋以外都很完美。三石端菜,我熱一下中午的雞塊。量有點大,鍋端不動,她進來幫忙,倆人才搞定。
神仙拿著碗來盛米飯,因為看不懂那個多功能高壓鍋的密密麻麻的刻度索性自己掌握水量,成果居然不錯。
我看著神仙自己盛好,然後微笑著告訴她如果吃不完就弄死她。她看了看自己那碗,捏著碗沿的手指尖緊張地收緊了點。
吃飯。
吃飯的時候三石說和我合租餓不死了,我說重點在咱倆,誰和咱倆合租都餓不死。
其實我沒做過飯,那是我第一次獨立用熱油做菜,之前我可是砂鍋粥派。但我見過豬跑,從小切菜二加工以及把食譜當精神食糧,自信滿滿。
三石雖然嬌氣但是強迫癥讓,她做的飯肯定能吃,是完全的食譜克隆派。
神仙意外的也是很有信心,但實際上是她在廚房起火之前無所畏懼。她不怕疼,平時作死很熟練,以及她覺得我和三石能做到的她沒道理做不到。
呵,她個力1連鍋都拿不起來。
最後我先吃完,每道菜邊緣朝向我的那個位置都凹下去一個明顯的窩。我收碗,看到神仙在艱難的進食,痛苦得仿佛我放的不是醋是芥末加苦甲水。
我:“要吃完哦。”
神仙去裏屋拿出來一個茶杯,說:“你能把這個洗了我就能吃完。”
帶蓋馬克杯,簡直像是開盲盒。
是茶水,茶葉已經被泡得脹滿圓潤了。
我:“多久了?”
“我媽出門之前的,兩周了吧。”
“………”
我轉頭拿到洗手間倒掉,看一眼還有沒有救。好在杯子質量過硬,看著嚇人的茶垢一沖就掉,我看著不放心,擠了點洗滌靈刷了一遍。
“洗完了。”
“放心,兩小時內我肯定吃完。”
她說能吃完應該就能吃完,她貓舌頭怕燙不怕涼,涼油她也吃的毫無顧忌。經期疼得要死平時也不知悔改,屬於日常作死的一環,我已經放棄管她了。
寫報告。
後來吃完了,她,也就是最慢那個洗碗。
我其實很懷疑那些碗的下場會和我刷的杯子一樣,但我沒有證據。
還有一周她家長就回來了,此次散養神仙確認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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