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面包

小樹不愛吃魚，但喜歡吃面包。早兩個月，因為突然想吃面包的緣故，便買了一箱面包回家。拆開袋口，準備吃的一刻，小樹沖了上來，踮起腳尖，拼命地嗅著袋子裏面的味道。我把面包撕開，撕成好幾小塊，放在手心，給小樹舔。
起初以為，他不愛吃。誰知，他吃了第一小塊後，又繼續吃第二、第三小塊……很快，把手心上的面包塊都吃凈了。有了這一次經歷後，以後凡是吃面包，我都會特地留一些給他。
不過，小樹並不是全部的面包都愛吃。例如，他不喜歡吃沾有肉松的面包，不喜歡吃沾有甜醬的面包，也不喜歡吃有餡的面包，只喜歡吃方面包那一種。閑來無事，逗他玩的時候，總喜歡撚一兩塊面包在手裏，將面包屑拋至半空，任由他跳至高處把面包接到。
偶爾，我們會吵架。例如，最近，他總喜歡跑到衣櫃裏面，叼出一兩件衣服，放肆地攤在地面上，死命地撕咬和拉扯。有一件針織的吊帶衫，直勾勾地給他扯出好幾條毛線，怎麽縫也縫不上了。我惋惜，畢竟衣服一年也沒穿上幾次。於是，我生氣，大聲地朝他喊：“為什麽又要扯衣服？之前不是教過你，不能扯衣服的嗎？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貓當然聽不到人話，而且也不會說。每當我生氣沖他喊時，他總會“喵喵”地反駁我的話。認真較勁的模樣，真的跟人在頂嘴的時候，一模一樣。
除外，我們也會打架。小樹喜歡咬我的手。前幾天，當他無所事事地趴在桌面，見我的手空懸在空中有機可乘時，便一個撲通，抓住我的手，拼命地撕咬起來。我痛，跟他對打，他不依不撓，無論如何都不肯松開一口。無奈，只好用盡渾身地力氣，將他甩在陽臺上，然後關上玻璃門，不讓他走進家裏一步。
他在門外叫，聲音低沈而悲哀，仿佛在說我錯了之類的話。但為了讓他長點記性，我依舊鐵著心，不往門外看。而越不往門外看，他卻越叫得大聲，聲音中的悲鳴越是淒慘，聽得我心頭一陣一陣。
害怕自己沒過一分鐘就打開門，所以跑到下面拿外賣。回來的途中，特地放慢步伐，心裏想著他應該多受點罰，才能體會到我的生氣與憤怒。回到家，打開門，陽臺立即傳來一陣陰沈沈的低鳴，如泣如訴，聽得人心裏難受極了。
二話不說，我快步走到門前，把窗簾拉開，他見到我，聲音立即變得明亮起來，著急地趴在玻璃門上，企圖想進來。我打開門，把他放了進來。
沒多久，我打開面包，靠著墻，吃了起來。以為他在生我氣，便沒喚他，沒想到，他一見到面包，立即跑了過來，踮起腳尖，前面兩個小爪放在我的膝蓋上，眼睛盯著面包袋，一臉期待。
我把面包撕碎，一小塊一小塊地放在手心。他搖著尾巴，一邊吃，一邊擡頭看了看我。那天，天氣很好，陽光曬得屋子暖暖的，黃橙的地板有著黃橙色的橙子味道。
我想，他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