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

我們班有個男孩子,與我是同桌
他脾氣時好時壞,白皙的皮膚,黑色眼睛,瞳仁裏又好像有棕色,戴著黑色方框眼鏡
我還記得當時與他第一次同桌
他的眼裏有著倒了大黴的感覺,不鹹不淡的說
“I don't like you”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說
“彼此彼此”
他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到物理課就困到直打哈欠,我微微皺著眉頭
真懶
心裏暗暗罵道
提綱滿滿抄了一黑板,這個懶家夥卻一筆未動,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考出好成績來的
我看著他酣睡的樣子,嘴巴耷拉著,連眉頭都是緊鎖的,明明睡個覺,還裝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我低低的嘆了口氣
輕輕抽出他的本子,一筆一畫地幫他記著提綱
他忽然睜開朦朧的眼睛,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看著我正在給他記著提綱,他微微一楞,不停地眨著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怎麽著?幫你記個提綱能咋了?”
我翻了個白眼,把本子扔給了他
“謝了”
他輕輕的說了一聲
細細碎碎的日常生活就像永遠拼不完的拼圖
他每次來的都挺早,
桌子上放著盛有檸檬水的杯子,以及噴香噴香、蓋子上帶有霧珠的盒飯,裏面有白燦燦的大米,澆在大米上的排骨湯,以及一枚荷包蛋
一到下課,他就狼吞虎咽的吃著,並且幾乎一粒大米都不剩
我便開玩笑似的說道
“吃多了容易胖”
“我不在乎~”
留下一句懶懶散散的話,他便埋頭繼續吃著盒飯
我不由得嗤笑
我們學校一般規定星期三不用穿校服,他每次都穿著簡單明了的白色襯衫,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帽子,穿著很隨意的牛仔褲
“還挺好看的……”
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Thanks~”
他總愛加上一句英語
他待別人一直是一副很熱情的樣子,我總是托著腮,看著他和他的朋友你一言我一語
我記得什麽時候來著?對了,是那天
蒙蒙細雨拍打在玻璃上,發出很有規律的聲音
我感覺我的頭很暈,昏昏沈沈的,頭擡也擡不起來,身處火山一樣焦熱,眼皮沈重的像灌了鉛一般,說不上的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
我趴倒在桌子上,感覺連呼吸都是熱的,豆大的汗珠落在桌面上
他看向我,表情很奇怪,十分復雜
“怎麽了?”
這是他第一次那麽認真的與我說話
而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
“難受……”
他冰涼的手輕輕地撫著我的額頭
“要不要跟老師說一聲?”
“不用”
我慢慢悠悠的說
“快拿溫度計!”
他向我的前桌說道
“什麽?”
前桌慢騰騰的轉過身
“快拿溫度計啊大哥!!”
他咬著牙吼道
他量了量我的額頭
34.5℃
我成屍體了
《溫·十分好使·度計》
後兩節課,我一個字也沒聽見,課本上的字跳啊跳,我一個也抓不住,連握筆也握不住
“我幫你記”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抽出我的語文書,給我記著筆記
雨下得更大了,玻璃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我斜眼看著他,他的手很白凈,一個男孩子少有的保養,手背上有一顆黑痣
下課鈴的聲音,我的內心絕望了
沒拿傘,父母也沒時間接我,我就這麽自生自滅,透明的一生沒有色彩
得了,心靜自然涼
我平平常常的站在雨中,任憑雨水拍打著我的臉頰,雨水浸透了我的發絲,它們粘在了一起
雨停了,變暗了
我擡起頭,看到了一把黑傘
白皙的手緊抓著傘柄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二貨,咋地?又想像瑪麗蘇男主那樣多管閑事”
“你的嘴真毒!小嘴跟抹了風油精似的!”
“風油精?艹哈哈哈哈!!!”
我不客氣地捂著肚子大笑著,連疼痛感似乎也消失了
“沒辦法,咱姓唐的就愛笑話人”
我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無所謂的聳聳肩
一次音樂課寫試卷,我一直在翻課本,就是找不著正確答案
“你瞎嗎?”
他白了我一眼
不知為何,我忽然像是被匕首狠狠刺到心臟上那樣苦澀難受,比以前的都要難受
是的,我們成了朋友,我很自卑,也害怕自己把持不住這突如奇來的友情
現在,不一樣,我喜歡這個男該
我搖搖頭,我知道的,我配不上他
那次,分道揚鑣的時候,我帶了同學錄,留了一張紙,走到他面前,低著頭,語氣依然強硬
“餵,二貨,我知道的,我長得很難看,不想在糾纏你啦!你開心嗎?我們終於畢業了,大學,這個詞語………”
他擡起頭,輕笑著
“不,你長得很好看,不過———”
“還是一般”
我氣極了,恨不得打S這個鬼玩意兒
那次畢業,他穿著校服,對著我狡猾的笑了
可我傻站著,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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