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浮誇,愛我
“我好期待他們贊揚我是尤物,是妖精,是難得一見不可名狀的美麗。可是又不願意他們唾罵我像是爛泥,是殘次的工業玻璃,醜陋卑賤,嘴角劣質的深紅哪裏高攀得起一塵不染的純白色衣襟。”
我從來不會幹發瘋一樣的事。獨處時候會卸下浮在臉上精致美艷的象牙白,在鏡子面前顧影自憐自己出淤泥不染的;眨著沒有塗大亮片眼睛,佯裝天真純粹不知道給誰看;把長長的像枯草一樣卻開始褪色的紅頭發披在自己的肩上和胸前,幻想著自己是第一次上岸不著寸縷尋找愛情的小美人魚。手掌把藏在塑料殼子和金屬管子裏的色彩圓柱一根根碾成像彩繪用的顏料,享受著不同質感的黏膩嵌在掌紋裏,用手指當畫筆沾取我調出的美麗,在悲情電影海報的上增添我以為的樂趣;油漆味還沒完全散去的指甲把盒子裏壓平實的一格一格亮晶晶還原成粉末的樣子,鼓氣兩腮學金魚一樣,它吐泡泡在水面破裂,我是在吹起利立浦特帶有羅曼蒂克色彩鵝毛大雪;緊閉的門窗和暖黃色打光燈在狹窄的空間裏用廉價香精給自己下一場在夢裏去巴黎的雨。我一點都不無趣。
有一天,我會在無人的馬路上歇斯底裏地把不知道什麽年代的粵語情歌唱破音,會在霓虹燈街道撒腿狂奔身上穿上不算華麗的仿制巴洛克長裙,會在十幾平米的老城區出租屋裏開一瓶廉價香檳,會用十厘米鞋跟的恨天高砸碎無人在意的酒瓶,會在淩晨三點在奶油面包上插幾根蠟燭慶祝自己又活了一天。
這一定會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