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噩夢同眠

在開始今天的每日寫作之前,我突然想嘗試先正念呼吸三分鐘試試。雖然思緒還是無法受控於「僅僅關註到呼吸上」,但它還是算成功了。睜開眼睛的瞬間,頓時覺得世界清晰了很多——不過我對這個「新生」的感覺沒有太大的興奮感,因為很早之前我就通過「控製變量法」將這種感覺進行了充分實驗。
    小時候在做眼保健操的時候,會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因為長時間閉著眼睛做著眼保健操,等著睜開眼睛的時候,會發現久閉的雙眼,在適應周遭的光明的時候會異常的敏感。特別是在有陽光的日子,會覺得周圍的一切因為眼保健操變得飽和度更高了。
    那個時候便設定了一個實驗命題:眼保健操讓我的眼睛能夠在4個8拍,對眼睛穴位的按摩之後獲得更為艷麗的光明。
    一開始我是閉著眼睛故意少做幾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種如獲新生的明亮感,然後我控製了變量,開始試著少做一兩個,然後發現還是可以達到那種效果,接著實驗越來越「復雜」,在原本應該做「睛明穴」的第二節我在做第四節的「太陽穴輪刮眼眶」,然後結論依舊如此。而進入瓶頸的實驗因為一次小小的「實驗失誤」有了新的發現,因為想要快一點驗證,不得已在做完第一節眼保健操的時候,我便偷偷的睜開眼睛,這是一個違背實驗的變量輸出,但是我得到的結論是,如果我只閉上眼睛1個8拍,我能感受的那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會淡薄很多,然後我把變量改變到了閉著眼睛的時間,終於我在「被監督做眼保健操的班長多次提醒我沒有按要求做操」的情況下,找到了這個實驗的最終結論——眼保健操根本不是帶來視覺突然增亮增彩的原因,而本質是因為我閉著眼睛持續了4個8拍的黑暗,在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我有了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049|光明與黑暗
在「眼保健操」實驗的同一時期,我還得知了另一個很值得實驗的「課題」——有人害怕黑暗、有人害怕噩夢。
閉上眼睛就會感受到黑暗、入眠就有可能進入噩夢,那麽人們為了避免這兩種無法規避的生理現象,難道他們會選擇永不睡眠嗎?這種帶有嘲諷意味的結論,沒想到在去年我就自我打臉了。我的大腦因為生病停不下來,無法順利進入到睡眠狀態,所以我整夜整夜傻傻地看著墻壁任由大腦為我播放各種各樣奇幻的劇情。後來,身體的病理繼續發展,我開始無盡地為自己製造噩夢,我想醒來,但只能硬著頭皮穿梭在一個接一個的噩夢之中,因為每一場夢的盡頭我都以為是醒來。
這里面有一個非常奇妙的「先後順序」,《與噩夢同眠》並不是當下取的名字,它的存在非常拗口:它是在南非幣的年度小說里,我在虛構小說里虛構的一本非虛構小說,是女主以記錄男主以及自己的兒子能夠通過噩夢偷窺他人的紀實文學。具體表現,就是男主可以偷窺到所有人的噩夢,這些噩夢極其醜陋、惡心、光怪陸離,致使他被拖入到了別人的噩夢深淵。
    「這些都是我的噩夢,這40幾年的噩夢,就在窗外……他們來了!」
    說話間,玻璃外那些從天際而來的光點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有深海奇形怪狀的生物,他們發出只有在深海的黑暗中才能切實感受的低沈嘶吼;有古代人被獻祭給神明時畫在全身的圖騰,甚至能聞到牛血製成的紅色顏漿散發的潮熱與惡臭;有巨大的壓製著一切空間的星球,它們塌陷了所有的時空,將人拖入到它的引力之間再也逃不脫它的凝視;還有一些晦澀難懂的象征——但是只需要看一眼,你就會知道它們就在你的面孔蓋上了一張看不到撕不爛的薄膜……
最終,在小說里,男主和自己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和解。他成為一名童話故事繪本的畫家,他將噩夢翻譯成「治愈」的童話。所以他的畫作在當時,成為受人追捧的成年人童話,因為它確實能夠治愈成年人對現實生活的恐懼。只是沒人知道,那些畫作的背後其實都是那些血淋淋的噩夢本身。
2020年完成了那部虛構小說,2021年我經歷了一場由噩夢拼接的大病,所以它很微妙,像是某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進入到了我的潛意識,將未來的神諭變成了故事本身——當然,這是後話了。
人們有很多「因噎廢食的樂趣」,但沒人真的能做到為了抵禦黑暗或噩夢而抗拒睡眠,規律的違背必然帶來懲罰,而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黑暗與噩夢的伊始。因此,人們開始迷信那些「流程」,比如眼保健操只要按照要求完成4個8拍,就能獲得重生般的視野——但事實上,你只需要有意識地閉上3分鐘的眼睛,你同樣可以獲得那樣的「重生」。
我小時候不太喜歡按時睡覺,所以家里人總覺得我是不是怕黑不好意思告訴大人,所以他們給我買了一盞可以插在床頭的小夜燈。我至今都記得,那個小夜燈是彩色琉璃做的像是一個鐘樓的造型,它發光的時候並不會給人「安全感」。我盯著那盞夜燈發呆,從里面看到了更恐怖的故事,一個上吊在鐘樓頂上的女人、一個在光點中心被燒焦的男人、或是每一次午夜才會鬼門大開,魑魅魍魎從里面魚貫而出,填滿整個房間。
盯著夜燈發呆,妄圖用它驅散所謂的黑暗。瞳孔適應了夜燈的光亮,再看到周遭的黑暗時,他們被蒙上了一層難以言表的黑暗,出現一個無法磨滅的光斑和黑影——哈哈,這才是恐懼的真正開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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