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缺席了兒子的割禮

我從小就不是個合群的家夥,所以更喜歡觀察別人的「抱團」是如何形成又是如何瓦解的,當然很多時候我充當的是去慫恿內部瓦解的人。前段時間有幸觀察了「阿姨的抱團」,還有一些抱團是在我小學的時候就觀察到的,因為那時候的抱團更純粹,所以更值得作為「樣本」。
一般來說,很多小男孩在夏天都會穿著一件肥大松垮的大體恤,走路的時候都會用小手把垂在襠部的體恤前襟給撩起來——這群小朋友一般是暑假期間會在一起玩耍的,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人生經歷」——割包皮。
    很多人以為「割一送一」是個玩笑話,事實上這真的是一個暑假期間割包皮的宣傳手段——帶上你的好兄弟一起來割包皮吧!
    ——與正文毫無幹系的題外話
之所以研究過「割包皮男孩抱團」的樣本,是因為他們的抱團形成得非常快速且多變,就像是章魚在海洋里的變色一樣,會立馬根據周遭的環境改變自己的體色以混淆獵食者。如果一個男孩團體里,只有一個穿著松垮垮體恤的男孩,他本身會被團隊嘲諷的,其他那些活蹦亂跳的男孩會嘲笑他去「割了雞雞」。一旦隨著暑假的推進,割包皮的男孩就會越來越多,他們之後就會形成一個新的團體,開始反過去嘲諷那些沒有割包皮的男孩子,認為他們沒有挨過那一刀「將來雞雞長不大」。當然,這里面也有家長內卷的成分,關於「割包皮」的神秘傳說在家長之間一直有流傳,禁不起內卷的家長也會帶著自己的孩子去接受「割禮」。
一般來說,割完包皮的一個月左右,這些小孩子又會恢復到活蹦亂跳的狀態。而那個時候通過「包皮」建立起來友誼的抱團並不會瓦解,他們甚至還會去嘲笑新增加的「割禮」個體,用嘲笑那些和自己有過同樣「割禮」經歷的男孩,來釋放自己也曾被嘲笑的惡意。
這一套邏輯甚至可以沿用到更多發生在男孩抱團里的事情——比如「校園霸淩」「性別霸淩」「自慰」「恐同」等等。
對於沒有明確對錯的事情,孩子們形成的認知就容易偏向於通過對與錯的方式來認同自己或是否定對方。而這個時候,如果老師介入進來,明確地定義了某些人或事的對與錯,就會成為霸淩的導火索。比如老師如果沒有及時糾正男孩團隊對「女性化」男生的霸淩,甚至是定義班級里某一個「女性化」男生的存在是錯誤,那麽接下來這個學生將會遭受到更嚴重的霸淩,因為老師的不作為和「定義」為霸淩進行了賦權。
我小學時期被一個初中女生霸淩——或者說不算是霸淩,因為我並沒有當回事。她只是在汇率言語上羞辱我——比如當我回家上樓時,如果遇到她,她一定會用當下流行的一些「醜角」名字加上我的姓氏來叫我,比如「某保長」「某哈兒司令」等等。後來見我不反抗,羞辱就開始變本加厲,甚至開始有了身體上的羞辱,在我上樓時被她扒掉褲子——周圍的小孩子幾乎都遭受過她的霸淩。
有一次她又在樓道給我取「別稱」,結果剛好被我父母聽到。他們回家後問我:為什麽不懟回去?下次她再這樣叫我,就應該用同樣的方式反擊回去。
我沒有解釋,因為我認為「時機未到」——因為我還在發現她的軟肋到底在哪里,畢竟她一直以來都在用同樣的方式獲取某種快感,如果我們反抗不正好中了她的下懷嗎?後來,我找到了一個她的「軟肋」,但這個軟肋有點太「殘忍」,不便於在這里展開說,有興趣可以和我私聊。
總之,我找到了她的軟肋,並糾集了家屬院被她羞辱過的小孩子,形成了一個「抱團」,在下一次遇到她的羞辱時,我們都用同樣的方式反抗回去。當她意識到自己被一群人用最尖酸刻薄的方式攻擊她的軟肋時,她無力招架,直到她再也不羞辱我們,甚至是無視我們的存在時,我叫停了小團隊的反擊——那個時候我知道,如果我們再繼續下去,霸淩的施暴者身份就漸漸轉移到我的頭上了。
當然,我威脅了那個時候的小朋友:如果把我們「反擊」的事情告訴家長,那我們都會被揍一頓——因為它太他媽的臟了!不應該是小孩子能懂的。
    這一段我應該寫個付費文章,因為它真的太骯臟了,而且我小時候竟然會觀察到這麽陰暗的深淵。而且我並不覺得我對不起那個女生,因為這是製止她住手最佳的方法,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為自己的行為有錯,除非她被用同樣的方式對待。
所以回到最開始說的,小孩子的抱團更純粹,但它是某種意義上的「胚胎」,它會發育成怎樣的怪物,其實就是從那個時期開始的。當然,我回想自己對那個初中女生的所作所為,我本身也是在孕育一個怪胎,那個怪胎帶來的毀滅會讓人成癮,看到它如何一步步地毀掉別人,未嘗不是一種「爽」。但我最後還是收手了,因為我只想讓她停止對我的羞辱。
我沒有軟肋,所以她一直在尋找我的軟肋。想找到一個一擊必殺的方式來控製我,因為她試圖對我進行過「下暴」,就是讓我把零花錢交給她。但是我確實身上沒錢,所以她又換了一個方式來羞辱我,說我是個窮人沒出息之類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告訴我,她身上有一個致命的軟肋,可以讓她一蹶不振,甚至讓她受到對我造成傷害的所有懲罰,我相信沒人會頂得住這樣的誘惑,那個開關一旦打開,這種冤冤相報的遊戲就不會停下來。
所以,還好我最後搬家了,遠離了那個可怕的女人,她身體里的怪胎不會因為我的反抗而消亡,它只是休眠了,在等到下一個獵物出現的時候它一定會惡狠狠地反撲上去,把在我這里受到的羞辱和傷害都報復給對方。
事實上,那個怪胎在她撲咬我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活在了我的心里最陰暗的角落。
有人面對他,所以被他拖入到了黑暗的深淵;有人和他對話,將它安撫在一個不會臨界的安全區域;但大部分的人將自己閹割,認為自己的心里不會住著一頭可怕的怪物,就像「割包皮」一樣,傷口就在那里,生殖器的形態也發生了改變,但是他們一定會矢口否認,不肯承認自己完成了認知上的「割禮」,為了不讓人看出他們的生殖器形態發生了改變,他們甚至會對自己進行「閹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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