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我出生在一個有吃人傳統的小鎮,在古時候小鎮因為這個風俗,人口慢慢減少,為了不自我滅族,祖先們就規定只能吃身體殘疾,精神有問題的人,死去的人他們是不屑於吃的。
    我從小的時候因為家長沒有把我看管好就誤看見昨天發生事故而殘疾的表哥被長輩們指揮著摁在桌子上,被瓜分死去的場景。
    自那以後我看所有人都不對勁了,感覺所有人看著我或者是別人都用種詭異的眼光,似乎在思考從那裏下口。我開始對小鎮上的大多數人躲避,每次在街上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我父母意識到我精神的不對,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被當成神經病然後被吃掉,就一直掩護著我。
    雖然我對所有人都有未知的恐懼但是對於我來說同齡人特別是知道吃人的事並且很排斥的朋友我還是樂意和他們接觸的,所以我另外有兩個朋友一男一女,每次和他們一起走在路上安心一些。
     很快我們就要成年了,父母因為知道我看見過所以也不避諱,直接告訴我,成人禮就是長輩給每個孩子吃一塊人肉,都是一般還是會先隱瞞下來,等日後告訴他們。我把事情告訴我的朋友們,密謀著逃出去,父母知道了很支持,還給了路費,那是新舊不一的紙幣了,以前也是有人偷偷逃出去的,但是大多再也沒回來過或是一臉不安的向小輩們說外面世界的不好,那裏才是惡魔的地界。那裏的紙幣在這裏是沒人用的,父母一直收藏著,或許覺得會有什麽用,現在看看很有先見之明。
      通過那個男生打聽的消息,我們在一個夜裏跑了,打著微弱光卻把路照的格外明亮。
     在外面我手上的一些舊紙幣很少見,我們在街上閑逛時,看見買舊幣的攤子就碰碰運氣。老板打量著我們,又觀察著手上的紙幣,有點驚訝然後又了然最後皺著眉嫌棄的看著紙幣:這大概是仿的,根本分文不值。你們是離家出走的吧,小小年紀也蠻難的,這樣吧,我給你們一點錢你們去買點東西吃吧。還有這樣的紙幣嗎?不要給別人了,要是知道是假的怕是要打你們。都給我吧。我們感謝的點點頭,把所有的都給了他,還好是遇見了好人啊……
     那點錢加上我們稚氣未脫的臉用的很快,不過還好我們遇到了一個記者,他似乎是因為工作能力不行被開除了,不過他人還算好,喜歡和我們聊天也教了我們一些生存技能。我們每次都一起吃飯,餓也一起餓。
     現在想想,他總是問我們一些離家出走的事,當我們說出我們小鎮的吃人風俗,他總是很感興趣的寫寫記記。
    可能因為都是男生,記者和朋友玩的很好,他們老是一起談論。直到有一天,我和女生買完飯回到暫居的小棚子裏,看見屋裏沒亮燈有點疑惑,等把飯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才看見一張紙條,應該是那個男孩留的,記者的字好看一些。旁邊的啤酒瓶下還壓著一些錢,筆跡因為興奮而有些淩亂:xx xx,別擔心我們,我們和一些朋友回小鎮了,我們要去把那裏吃人的邪惡習俗揭發,等把那些惡魔趕走之後,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回小鎮生活了,我們的父母和後代不用在生活在血腥和不安中。
     我和女孩木訥的站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已經來不及了。我隱隱約約的不安,但是還是希望鎮裏的其他孩子擺脫那些惡魔。
     不知道父母怎麽樣,可能在親戚問起我的失蹤時,他們大概會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她精神有點混亂…其他就靠他人意會了。
     我不能和他們寫信交流但知道他們是不希望我回去的。他們想讓我好好的。我們每天都很節約但是只花不賺還是不行,我們又認識了幾個人,他們說跟他們走,他們可以給我們提供工作。我們眼看著唯一的機會,再怎麽害怕也是要去的,只能答應了,然後在棚裏的桌子上留下字條。
      我們坐了很長時間的車,路過了一個又一個不同的景色,那些景色裏似乎有我們想要的自由,但隔著車窗玻璃只有迷茫。
      終於我們到了,看著眼前的閃著五彩斑斕亮光的高大建築只覺得不真實。朋友長的好看,便被拉去房間教些別的,我普普通通但是溫順老實,可以去當車夫拉客。我也因此可以遇到認識這個城市大多數的人。
      我站在屋裏等著去接下一個客人,無聊的看看了眼電視,和之前一直放的娛樂低俗頻道不同,這次放的是新聞快訊 我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接著突然楞住:那上面放的小鎮不就是我們小鎮嗎,裏面的人被粗魯的用繩子系著,站成一條等著裝進車。主持人報道著這些吃人惡魔,並聯系第二現場。在鏡頭前穿得西裝革履的記者表情嚴肅但微微翹起的嘴角顯現出他的得意。我氣憤的看著這個曾經的偽君子,卻只能無力的看著押送鏡頭裏有沒有熟悉的面孔。科學家們對這些怪人很感興趣,人們也像看動物實驗一樣的想知道研究結果,押送車光明正大的進了實驗室。
      老板踹了我一腳,讓我不要偷懶趕快去開車,我生氣的瞪著他然後被他加上一巴掌的反瞪回來。
       我擔心的看著樓上,希望她不要知道。我最後看了一眼,走出了屋子。等我晚上回來時,對於滿屋的人有些驚訝,心道不好。
       遠遠的就聽見卡座旁男人輕蔑喧鬧的議論聲: 喲,聽說了沒,這家有個小婊子就是吃人鎮上的人。
嗯?什麽吃人鎮?
你沒看今天的新聞啊,就是那個吃了幾百年人的鎮子,他們可都是惡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活的死的可都不放過,連骨頭渣子的不剩,被吃的時候還不會讓人先死,一定要在人清醒的時候從四肢開始一點點的吃,最後整個吃掉
我的天,還是不是人啊,簡直就是惡魔
你看,現在還不是被逮起來了,要被拉去做實驗呢
好可怕啊
這有什麽可怕的,把他們牙拔了不就行了,而且誰吃誰還不一定呢,樓上那個小婊子味道是真不錯,倔是倔,但是不服軟的性子也是很帶感的
小聲點,小聲點,別被別人舉報了,然後把那女的關到實驗室了,我們可嘗不到甜頭了
嘿嘿……
      屋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拉了暗色的條幅寫著大大的吃人魔女和意味不明的符號誘人品嘗。
      我換了件寬大的衣服,打扮成一個落魄的男人,拿出一個月的工資,上樓去了。
     那媽媽慣例的只點了點錢,然後鄙夷的瞥了我一眼,說一個小時,扭著屁股走了。
      我迅速進了屋鎖上門,她什麽都知道了,外面的人也是。人們為了防止她傷人就把她的四肢用繩子綁的緊緊的,因為畜生的動作讓她身體上磨破了好多道口子,她眼神渙散的望著我的位置,沙啞的聲音微弱的說著滾,我一下子撐不住,跑到床邊,額頭挨著她的額頭痛哭起來。她凝了凝眼神認出了我,也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的身上泥濘不堪,我接了點水避開她的傷口細細的給她擦幹凈,又給她餵了點水喝,在她張嘴的時候看見了她被拔的或是打斷的參差不齊的牙。我的眼睛又紅起來,是被燒的。她只是輕輕的偏過頭,說了句再見。我潛意識感覺這話隱含的絕望,猛的想勸些什麽卻又怎麽都說不出口,只能在時間到時被員工拉走,看著另一個男人猥瑣的走進來。
       不出所料,在第二天清晨我等到了她死去的消息,別人只說她晦氣。她身子上的繩索終於可以解開,她也離開了這具臟汙的身體。她或許去詛咒或許去解脫,總之永別了。要是願意的話請等等我吧……
      記者因為那個爆炸性新聞成為了場子裏的紅人,時不時招搖的來這裏不斷的炫耀。
     我把自己打扮的毫不起眼,默不作聲的開著車,聽他講自己是多麽聰明的抓住那吃人鎮男孩話語中的漏洞識破他的惡性,怎麽勇敢的闖入吃人鎮去揭發這些人間惡魔。我嘲諷的瞥了一眼他正眉飛色舞的臉,將車往另一個方向開去……
       我看著他鮮紅的血從胸口、脖子、嘴巴流出,微微掙紮的手,讓我一時之間有種瘋狂的欲望
       我想嘗嘗是什麽味道……
       不過這種念頭轉瞬即逝,因為我附身時聞到他的血味真的是過於惡臭了。
      作為一個司機自然知道什麽地方是最偏僻的,死個人無人知曉,自然也知道什麽地方人流量最多,只有發生什麽事就會有許多人駐足。
       我站在市中心商業大樓頂端,下面聚集了好多的人密密麻麻的,希望一會兒跳下去不會給你們留下心理陰影,不過還是感謝你們的捧場。我微微彎彎嘴角。
       我輕輕的按了一下胸口的塑料文件夾,裏面裝著我和朋友們的故事和那個不見天光的屋子。
      一會兒血可千萬不要把裏面的紙給打濕了。我想著,背朝後向外墜去。
      不知道我這顆石子最後是打中了這渾水的大魚還是連一個水花都沒有揚起來,但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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