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江湖遠,從此心不寒。人生路短暫,且行且珍惜

幾個星期前吧,具體時間流逝了多少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去朋友家裏吃飯,茶余飯後他和我講了一個有意思的故事,據說是真的:
有一個人,他整天郁郁寡歡,多愁善感。他發現自己真的沒必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直到有一天他看見一個乞丐在用自己最後的一點食物,去餵一只流浪貓。那個人問乞丐:“為什麽呢,你連自己都養不活。”乞丐回答:“因為我不只是為了我自己而活著。我活著,代表著這些個小家夥生的希望。”那個人若有所思的慢慢地走了。後來那個人成為了一名成功的商人,後來在他的余生裏他搞起了慈善,成為了慈善家,在一次演講中他說了他遇到這個乞丐的故事。臺下的觀眾問道:“你現在知道你為什麽活了嗎?”他說:“不,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麽活,但是我知道我是帶著他們的希望,也帶著我的愧疚活著……我在這方面似乎還不如那個乞丐。”
我在我朋友家裏,聽了這個故事,嘴巴裏想蹦出些什麽詞語,卻又空空如也。
我背負著別人太多太多的期望與責任活著,也茫然若失滿心愧疚地活著。
上次想離開這個世界,是不久之前。當時覺得自己從未被任何人關愛過,有的只是壓迫與摧殘。當時真的到了靠藥物來睡眠的處境。晚上吃了藥以後就開始預測明天的事情,在藥物的作用下慢慢地進入夢幻中。
“我到底為了什麽而活著?”
每天都有相同的字眼浮現出眼底。它們不是無緣無故就出現在我幻想的眼前,而是切切實實地存在於我那陰暗無比的心裏,心裏直接作用到眼眶裏。
“他為什麽不為了自己而活著?”
我輕輕地問了一下朋友。在現在的我看來這十分的陰暗。
“為什麽?我不知道啊。”
他也不知道。
那段時間在學校的一天。下了一場大雨,我被困在宿舍出不去了。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了,雨不見小。我還是絕定,頂著雨出去。跑兩步,沒準很快就到了。
我直接沖了出去。
不巧的是走到食堂路口的時候,撞到了一個撐傘的女孩。我很快,她很輕,撞倒了。
我心裏很不舒服,這麽難受的天氣,怎麽還發生這種事情,看來我真的不適合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好歹撞到人了,總要說句話吧?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匆忙了,請原諒。”當時的我只是想盡快了結這件事,隨便說了幾句話就想走。
正當我打算走的時候,她叫住了我:
“哎!那個……這麽大的雨……你要不要和我撐一下?”在雨霧裏,我分明看到她搓著衣角,低著頭,像是我是個壞大叔一樣,很不情願的樣子。但她還是說了:
“快點……”
有傘為啥不撐?我接過傘,和她一起走著。就這麽回了教室。
道謝過後我就回到了位置上拿紙巾擦了一下頭上的水,拿出宿舍帶來的衣服去廁所換上了以後,就正常上課去了。
下午放學了以後,我在樓梯地下等著她,想道個謝順便請她吃個飯什麽的,因為我不擅長欠別人人情。但我怎麽也沒等到她。
之後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在學校再見到她的身影。可能是那天雨太大,我心情太差,她在我眼裏太朦朧了。我時常回想起她,我也會留意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子。
她再出現在我的世界中,還是穿著那天一模一樣的衣服,還是一樣的天氣,只不過拿傘的人是我。她沒有撞到我身上。我看見她畏畏縮縮地躲在樹下,雨慢慢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冷越來越重,那顆樹也撐不了多久。我想起來這就是那個曾經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的人。
我走了過去,裝作不經意間看到她。
“是你啊?要一起走嗎?”我很自信地走過去,把傘靠過去,勢在必得的樣子。
“嗯……”我看見了,她臉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那我走咯?”我作勢要走,她“呀……”了一聲,快步跟了上來。
那天我才看到她真正的容貌。長得還好吧,也就是有點像千反田愛瑠。黑長直的一頭長發,眼睛大大的好可愛,嘴巴也挺小。
一路無話,我也無話可說,這次我送她上樓,故意看看她是幾班的。得知她是十一班的以後,我就轉身回自己班裏去了。這時她悄悄地說了一句生怕我聽得到的“謝謝”就走了。我也目送她的背影說了一句:
“也謝謝你。”
後來直到現在百來天過去了,我也沒見到她第二次。
前幾天無意中聽到班裏面有人在說十一班有人退學了,我的好奇心馬上就上來了,走過去問了一句:
“誰啊?男的女的?”
“女的 ,長得可好看了,就是有抑郁癥,還很怕生。”幾個女生似乎有點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看著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
會不會是她啊?我起身飛奔向十一班,看見了她空空如也的座位。我默默地離開了,回到了自己的班級裏,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腦子裏一片空白。不久之後我醒了過來,已經下晚自習了。
回到宿舍後我啥也沒說,上床就睡,一覺到天亮。
是啊,直到她離開我的世界,我也一絲一毫都沒了解到她。我甚至連她名字都不曾聽說過。
後來了解到,我是她離開之前接觸過的最後一個人。我也意識到她克服了多少的交流障礙,怕生,才敢主動和我說話,一起走回教室。
我這才明白,世界上還有人幫助過我,關心過我,甚至是想念過我。
原來我的存在還有這般不一樣的意義。從那天起我帶著她的希望,帶著我的愧疚,我活了,從精神上徹底復活了。
我喝了口茶,講完了這個冗長的故事。
也許這個就是責任吧,我們都是奔跑在人生路上的運動員,有的人因為意外退賽了,有的人跑得精彩絕倫,有的人則慢慢地走過。每個人都擁有不同的賽道,每個人都只能固定地跑一條,跑一次。
只不過每條路都有自己的風景,有的漫長有的短暫,有的充滿奇跡有的則平平無奇。每條路都和成千上萬不同的路互相交織。未來和過去,自己和他人,永遠都交織在一起。
我也忽然明白了。我永遠都可以為自己而活,但這就意味著我會經過別人的故事,或多或少留下一點痕跡。我可以決定到底要不要中途離開,離開別人的路,或者,離開自己的路。但是現在我決定了,我也要在許許多多的人的路上留下什麽東西,或多或少,或精彩或平淡。
這些意義證明了我活著,或許意外會使我提早退賽,至少也能證明我活過。
我坐在朋友家裏,喝著濃茶,藍牙音箱裏隨機播放到了Logic的自殺熱線《1-800-273-8255》:
When your head's been drownin' under water
當你沈溺於水底還是能看到水面的一絲光亮
And it's the light that's in the air
探出水面的第一口呼吸 會讓你覺得生命原來如此美妙
When you're there chest-to-chest with a lover
和愛人交織纏綿的時候 你會珍惜這動情的每分每秒
It's holding on though the roads long
盡管道路很長我們也要堅持走下去
Seeing light in the dark, yeah, these things,
看到黑暗中的光明了嗎
And when you stare at your reflection
當你註視著你自己
Finding hope in who it is
努力從自己身上找到希望
I know that you'll thank God you did
我知道
你會對上天給予的一切充滿感恩之心
世界以悲劇吼我,我卻報之以歌。
我慢慢地問著:“如今,你身在何方?”
“謝謝你的出現,改變了我本該灰暗平淡甚至會草草了結的人生。”
“祝你:從此江湖遠,從此心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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